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揭秘国庆联欢烟花表演细节:70根“光柱”架设在车上开到燃放点
发布日期:2019-10-08 信息来源:南都即时 浏览量:1919

    10月1日晚,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联欢活动在天安门广场举行。其中,多种形式的烟花表演与磅礴的乐音交织,与地面上的光影交辉,以夜空为幕,描绘出了一幅震撼人心的盛世图景。

南都记者获悉,为这场总燃放时长约20分钟的“烟花大秀”提供产品的,是来自湖南、江西、河北等地的多个烟花生产燃放企业。许多特效烟花,是由这些中国企业根据联欢活动的要求特意研制的。其中,作为开幕礼花的70束“光柱”,出自江西省李渡烟花集团有限公司。这是一家主营海外业务的烟花企业,同时也承担过包括北京奥运会、上海世博会、杭州G20峰会等在内的重大燃放任务,这已是其第4次作为首都国庆活动的烟花供应商。

这一次,为了实现联欢活动烟花总设计师蔡国强的“光柱”创意,该公司在遍布长安街的70个燃放点位上,共装配了1680发特制虎尾烟花弹,分2次射出,确保每一发都笔直上升,升空过程和停滞高度精准一致。同时,他们还承担了贯穿整场活动的高空礼花弹,以及中空焰火的燃放任务。

10月5日,李渡烟花集团董事长邓煜群告诉南都记者,自今年1月起,他全程参与了此次国庆烟花表演的筹备,活动当晚就在现场。“当我看到我们制作的上万枚礼花精确升空、完美绽放时,我感到十分激动和自豪;整场活动结束后,心中的大石块放了下来,才感觉到疲惫。很开心这9个月以来,我们一千多名员工的付出得到了认可。”

在令世界惊叹的“火树银花”背后,如何控制燃放精度,做到安全、环保、高效,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。李渡烟花外联部经理桂团顺向南都记者详细介绍了筹备过程。故事背后,是中国烟花爆竹行业从传统“小作坊”到大型现代化生产集团的历史性跨越。

【对话】

试制“光柱”特效弹赢得组委会青睐

南都:70根“光柱”,最初是烟花设计师蔡国强的一个艺术创想,怎么把它变为现实?

桂团顺:我们采用的是虎尾特效弹,每一根“光柱”由12管虎尾烟花组成。传统的虎尾烟花弹升空之后,随着它的燃烧和上升,重量会越来越轻,越来越容易受气流的影响形成漂移,看起来就像弯曲的虎尾,由此得名。我们觉得,这种特效弹也能做成笔直升空的,达到“光柱”的效果,所以就从它入手进行开发。

开发的过程是很不容易的。普通的虎尾特效弹只能上升100米高,这一次的“光柱”要达到300米。我们试过非常多的方法,比如做成柱形弹,甚至把中心镂空、做成空心弹,测试效果都不是很好,打到天空之后,不是有碎花就是“勾头”的,最后经过论证,决定回归最原始的球形弹模式。

我们集团的技术工程师肖伟龙亲自动手制作,他要在每层材料干透的情况下,每天糊一层药,糊了大概20天,才能把一颗虎尾特效弹做出来。4月下旬,我们做了一次燃放测试,效果很好。5月8日,组委会特地来江西、湖南等地,实地检查各家供应商试制的“光柱”效果。我们公司在这次表演中,很明确地把“光柱”的所有特点表现了出来,获得了认可,正式成为“光柱”特效供应商。

1994年、1999年和2009年的国庆联欢活动,我们公司都参与了烟花燃放,出来的效果都很稳定、扎实,这次我们展现出制作“光柱特效”的能力之后,以后拿到其他燃放任务也就水到渠成了。

南都:从产品试制成功到实现量产,又是一道难关。如何解决?

桂团顺:对于我们来讲,在实现“光柱特效”后,面临的技术难度就不是很高了。但因为此次联欢活动所用的高空礼花弹也全部由我们生产,要确保这些烟花不发生任何疏漏,且都能完整燃放,才是最大的压力。从原料的采购、生产环节的检查、成品的抽测,到包装、运输、安装等各个环节的控制,都必须严格落实。

在生产过程中,我们每天都会试燃放,确保每一批次都是安全、合格的。同时,在我们准备礼花弹期间,各级质量督导单位和专业行会对我们的系统性检测是非常多的,总共抽检了38种不同品种及尺寸的烟花产品,验了393个批次。

我们为此次联欢活动制造的烟花弹大约有47000多发;最终送到北京的大约是2万多发,包含正式燃放的、演练和备用的。

车队护送2万多发礼花弹运抵北京

南都:这么多烟花,是怎么从江西运到北京的?

桂团顺:我们有专业的烟花运输车队,这次又重新整合其他地区的车辆;保障单位的车也重新整合,护卫所有供应商的烟花从产地运到北京。这个运输过程对司机的要求也很高,必须匀速驾驶,以确保烟花产品不因受到颠簸而影响质量。我们这批烟花弹,大约是在9月中旬运抵北京的。

南都:70根“光柱”要在70个不同的燃放点安装,是在什么时候完成的?

桂团顺:因为联欢活动当天上午要在同一地点举行阅兵,而且“光柱”的阵地太长,我们没有办法在阅兵完成后才进入长安街安装,那样来不及。所以在仔细研究之后,我们决定不把燃放用的特制发射架放在地面上,而是架设在车上,用70辆足以承载焰火燃放后坐力的车子,到了时间直接开进70个“光柱特效”的阵地。

其中。在天安门前的几个重要的燃放阵地,为了配合其他单位的表演,我们在活动当天17时才正式进驻,而且必须要在3个小时之内把它们完美无误地架设起来。这对大部分烟花企业来讲都是非常困难的,因为按照以往经验,在天安门前面做这么大规模的燃放,至少需要一天时间进行架设。

所以,3个小时的动作,我们至少提前两个月,在江西的工厂就演练过无数次,在9月下旬预燃放时又实地演练:如何把炮管提前先组装好、安装在轮车上面,迅速用轮车把炮管、炮架推到阵地的指定地点,接下来以最短的时间完成电子点火器的接线和检查……到了10月1日这天,已经熟练到不能再熟练了。除此之外,因为当晚的联欢活动有非常多表演人员,他们要进出阵地,我们必须配合他们,这方面也做了非常多的演练。

南都:为了这次燃放任务,你们一共派出了多少人?

桂团顺:我们公司到北京联欢活动现场的有数百人,其中大多是安装人员,另有部分后勤人员。要在有限的时间内争取把这件事情做好,我们只能把操作人员量化。所有燃放设备的架设,都是由我们专业燃放人员完成的,但这一次70根“光柱”的燃放工作,是由部队官兵帮忙实施的。

联欢活动当天仍在对燃放设施进行微调

南都:作为4次国庆联欢活动的烟花生产单位,能否谈一谈变化?

桂团顺:1994年国庆时(新中国成立45周年),是完全没有电子燃放设备的,基本上就是人工点燃导火索,点完之后就把礼花弹装到炮筒里去,直接发射,要控制整齐程度是很困难的,造成伤害的风险也高。所以在那时,烟花表演项目基本都是放在整个国庆联欢晚会的结尾处,持续一两分钟就结束了。

到了1999年国庆(新中国成立50周年),我们开始引入电子点火设备,不用再派人直接在炮筒旁边点火,而是可以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进行操作。那届组委会对烟花燃放提出了新要求,希望更具艺术性和观赏性,我们就把音乐与烟花做了结合,开创了我国配乐烟花燃放的先河。不过,当时没有电脑编排软件,我们是听着音乐的节奏,根据导演的指示燃放,基本上还是人工操作。

2009年(新中国成立60周年)时,更进步了,已经开始出现电脑编排软件,可以把音乐导入进来,在软件中给每个点火点设时间,直接发送指令到电子点火器上,整个表演的节奏更精准了。

最近十几年来,包括我们李渡烟花在内,国内多家烟花公司都参与了北京奥运会、上海世博会、北京APEC会议、杭州G20峰会、上合组织青岛峰会等在内的很多燃放任务,整个烟花行业进步非常快。所以,到新中国成立70周年的时候,烟火总设计师蔡国强就有信心设计更多燃放项目。包括“光柱”、“双线70”、“孔雀开屏”等在内的特效烟花,可能十年前他会觉得有难度,不敢尝试,现在他和总导演张艺谋都能比较满意、放心。最终我们的表现也确实称得上是“弹无虚发”,完完全全地按照编排完成了任务。

南都:此次烟花燃放与音乐、解说、光电表演的配合,已经精确到了令很多观众无法想象的程度。具体是如何做到的?

桂团顺:首先,用于控制烟火燃放的编程软件,现在已经很成熟,我们能精准地按照导演组要求的时间点火。但事实上还有另外一个难度,就是烟花点火后,怎么确保每一颗礼花弹都能准时在空中定点炸开呢?最重要的是我们精密地计算所有的药量,包括发射药、开爆药的用量,甚至导火线的长度,并且藉由精密的管理控制,确保每一位工人能按照工艺要求,做到分毫不差。

南都:这么大规模的燃放,怎样保证不破坏环境?

桂团顺:这次我们在国庆燃放的所有的礼花弹都是环保材料做出来的,打上去之后,烟雾的发散量降低,而且烟幕也会消散得比较快。另外,整个礼花弹都是纸制包装的,没有任何塑胶料。所以,即便有残渣掉落,收集起来就是废纸,很容易降解。

南都:听得出来,为了做到安全可控,你们已经考虑了很多方面。但最终燃放时,可能还是存在一些难以控制的因素。比如,万一起风了,是不是会对烟花的燃放效果造成影响?

桂团顺:当时已经启动了北京气象局与联欢活动指挥部之间的信息联动机制,所以我们的烟花表演组会第一时间能够得知北京的天气状况,包括风速等信息,在联欢活动正式开始之前进行微调,以确保我们呈现的效果准确无误。

南都:整个烟花表演过程中,你们公司内部肯定是高度紧张的。什么时候能松一口气了?

桂团顺:虽然10月1日21时30分,整个联欢活动圆满结束了,但是我们还需要做撤收,10月2日清晨6点之前从天安门广场和长安街撤收完毕。实际上,从9月30日到10月2日,我们的团队有将近30小时无休,真的是全力以赴。我们觉得,能够接到这样的任务是无比荣幸的,一定要给祖国和全国人民交一份满意答卷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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